蘇小立 攝
2010年,武強縣街關鎮西南街退休干部高書坡,在街關老縣城城墻根挖土處拾得兩塊城磚并收藏。這兩塊城磚均長31厘米,寬15.5厘米,厚7.1厘米,而且,一塊磚上刻著“鄭家西河頭修”,一塊磚上刻著“十人界吳家村”。據文史工作者考證,該城磚系最初修筑武強縣城民工“分活”時的標記,標記磚中的“西河頭”“吳家村”在武強縣清代的251個村及現在的238個村中都查找不到,經多方核查,發現這兩個村在深州境內,從這可以看出,當時修筑武強縣城時,除本縣民工,還動用了武強境外的人力。
據《武強縣志》《直隸深州總志》和《深州風土記》等史志記載,五代后周顯德元年,洪水沖毀了當時的武強縣城(在今天的舊城村),顯德2年,冀州刺史張暉組織人力、物力在今街關鎮修筑了這座武強縣新城,縣城雖然規模不大,周長只有4華里零156步,而且是內筑土基,直到明代重修時才變為外砌磚石。但由于歷史上武強地處燕趙分野,宋遼征戰的前沿地帶,致使該城歷經宋、金、元、明、清諸多朝代,多次維修和加固,一直是一座經濟、軍事、文化都比較活躍的古城。作為縣城治所長達996年之久。
武強縣城于1951年6月由街關鎮搬遷到小范鎮,街關鎮雖然不再是縣城治所,但它的深厚文化底蘊卻仍然深深地銘刻在世人的記憶之中。
兵家必爭的前沿
武強縣在宋遼時代是兩國交兵的戰場,《直隸深州總志》記載:“太平興國八年,契丹(遼國前身)南侵武強,殺都監孫某,俘其妻李芳儀而去。芳儀系南唐中主李璟之女,永寧公主也?!碑敃r,武強縣城作為重鎮,設立都監(一般縣不設都監,州以上才設都監,武強縣設都監,可見當時其戰略地位)駐防。孫都監,原是京城官員,娶永寧公主為妻,同赴武強為官。宋朝北都教官晁補之依據史實寫過一首《李芳儀》的詩,詳細而生動地記載了這一史實:“金陵宮殿春霏微,江南花發鷓鴣飛。風流國主家千口,十五吹簫粉黛稀。滿堂侍酒皆詞客,奪錦揮毫在瑤席?!逗笸ァ芬磺L景改,收淚臨江悲故國。令今獻籍朝未央,敕書筑第優降王。魏俘曾不輸織室,供奉一官來武強。秦淮潮水鐘山樹,塞北江南易懷土。雙燕凌秋夢柏梁,吹落天涯猶并羽。相隨未是斷腸悲,黃河應有卻還時。寧知翻手一朝事,咫尺河山不可期。倉皇三鼓滹沱岸,良人白馬今難見。國亡家破一身存,薄命如蓬信流轉。芳儀加我名字新,教歌遺舞不由人。采珠拾翠衣裳好,深紅暗盡驚沙墜。陰山射虎邊風急,嘈雜琵琶酒瀾泣。無言數遍天河星,只有南箕近鄉邑。當年千指渡江來,千指不知身獨哀。中原骨肉又零落,黃鵠寄意何當回?生男自有四方志,女子哪知出門事?君不見李陵椎髻老窮邊,丈夫漂泊尤堪憐?!?/p>
五代時期的后晉,以北面行營招討使的杜重威曾屯兵武強。后來,與兵馬都監李守貞共同屯兵于當時的武強縣城。開運三年,二人賣國求榮都投降了契丹,做了可恥的叛賊,導致了后晉王朝的滅亡。
近代,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,武強縣城街關鎮,作為冀中與冀南的交接處和日寇向西進攻的沿途重鎮,曾成為抗日軍民的主戰場之一。1937年“七七”事變后,日本侵略軍向我華北地區開展了全面進攻。9月27日,日本侵略軍分為水(滏陽河)陸(滄石路)兩路入侵武強,當日侵占了武強縣城街關鎮。從此,武強人民揭開了抗日戰爭的序幕??谷哲娒褚造`活機動的戰略戰術,拿據點、燒崗樓,瓦解和消滅敵人,前仆后繼,在街關鎮進行了多次爭奪戰。到1945年5月30日,冀中部隊勝利攻克武強縣城街關鎮。至此,武強縣徹底解放。
靚麗宜人的風景
武強縣街關鎮,在近千年的歷史上雖然一直是一座純土城或外部砌磚的土城,但長期居于水勢浩淼的滹沱河畔,有著怡人的自然風光;雖然縣城不大,但城內26處壇廟和迎賓館、旌善亭、申明亭等建筑和商號、店鋪、樓閣,相互輝映,甚是壯觀,加上五彩繽紛的武強年畫作坊……形成一道道亮麗的風景。武強史志上記載的民間10大名景,其中的《楞嚴晚鐘》《滏川夕照》《長堤春色》等名勝都在街關鎮內。此情此景,曾引起明代嘉靖年間詩人梁忠的詩興大發,至今《武強縣志》和《深州全志》仍留存著明代詩人梁忠的《登武強城》:“踏上危城八面開,武強形勝是天裁。云連瀛海三河會,地接長山一脈來。樓閣壯觀如茂宰,煙花爭燦見蓬萊。憑欄探月春無限,笑引沱川入酒杯?!?/p>
祖籍正定府新河縣的張侖(?——1644年),崇禎年間流寓武強,因留戀當地的風景遂在武強縣城以作畫工繪為生。張侖酒后,常登上武強城樓四下眺望,別人問他在干啥,他說在作畫哩……從這可以看出,張侖對武強縣城街關鎮及風景的深情厚愛。
武強年畫的搖籃
街關鎮,在歷史上作為武強縣的政治、經濟、文化活動中心,不僅催生了商貿各業的繁榮,也孕育了獨特的民俗文化。從解放后對民間文化的挖掘和整理中可以清楚地看出,街關鎮南關始終保持著深厚的文化底蘊和濃厚的文化氣息。從宋元時期到明清時代一直是武強木版年畫的傳承發展和制作、銷售中心,到清末民初仍有字號可查的年畫作坊多達144家,一首“山東六府半邊天,比不上四川半個川,都說天津人煙厚,比不上武強一南關,一天唱了千臺戲,找不到戲臺在哪邊”的民間歌謠,折射出了武強老縣城在漫長歷史時期內以年畫為特色的文化風光。
《深州風土記》記載:“武強地瘠人貧,物力稍絀,民往往畫古今人物,刻版集印五色紙,入市鬻售,悅婦孺。其事至鄙淺,然頗行遠……”武強年畫作為農耕社會基礎上土生土長的一種民間藝術,明清時代以街關鎮的南關為“龍頭”和基地得到規模化發展。據南關范氏族譜記載,明代永樂年間,山西洪洞縣大批移民到武強,其中包括在山西“經畫務”的范應龍后代。他們到武強后與原地的畫業人員共同協作,大力發展以神碼、對聯、民俗年畫為主的畫業。許多畫業作坊除聚集到武強縣城南關內營業,還輻射到縣城周邊60多個村莊開辦有1000多家年畫作坊,并產生了縣城最著名的“寧泰、泰興、天玉和、萬興恒”四大家和農村“祥順、德隆、東大興、大復興”等八大家有影響的畫店,并在全國各地設有180多處年畫印刷點和年畫批發莊。年畫品種也發展到適合民間欣賞習俗的多種表現形式,年畫內容上從農事耕織、社會百態、娃娃美女、仙佛神像到人生禮儀、節俗活動、吉慶花鳥、歷史典故、童話寓言、戲曲小說、近代戰爭、新聞時事,幾乎是包羅萬象,應有盡有。將豐富的民俗、淳樸的民風和自強不息的民族精神寓于年畫藝術之中。
改革開放的今天,古老的街關鎮,在弘揚深厚的文化底蘊的同時,工業、農業、科教文化等各項社會事業都在與時俱進地發展,一派欣欣向榮的新景象。
作者:劉金英 編輯:李耀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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