丈夫大軍四十多歲上得了腦血栓,落下了后遺癥,至今行動不便,干不了農活。女兒英子正在外地讀研究生。家里唯一的勞動力媳婦菊花,靠種地維持著這個家,既要照顧丈夫,又要供讀研究生的女兒,日子過得并不富裕。菊花常說自己是家里的“一把手”,說她家的日子是羅鍋上山——前(錢)緊。
幸運的是,菊花家被識別為貧困戶,扶貧隊員幫助大軍辦理了慢性病補助,村里給菊花安排了公益崗,這一家享受了教育、健康、產業以及兜底保障等一系列扶貧幫扶政策,家庭生活狀況大大改善。
去年八月十五前的一天,菊花去地里拾棉花,在家憋悶的大軍出門遛彎時不慎摔壞了胯骨,住進了縣醫院。這下可把菊花急壞了,她每天要在縣城陪大軍住院治療,扔下地里的一大堆農活兒沒人干。聽天氣預報說下周有雨,地里的棉花雪白雪白正開得歡哩!這可咋辦?急出一嘴燎泡的菊花把氣撒到了大軍身上,彎打著大軍的腦袋說:“你說你,家里的活不能給俺干也就算了,不老實在家里呆著,出去瞎溜達個啥?凈給俺添亂!這下可好,住院、花錢、受罪、耽誤地里活,你真是個活冤家!孩子讀研究生正等著用錢哩,本打算今年多種幾畝棉花好賣錢供她讀研,你就給俺來這個。這回咱地里的棉花要是淋了雨發了霉,還咋賣上個好價錢?唉!俺都被你氣糊涂了,來的時候急,都忘了鎖大門了。俺這輩子跟著你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……”菊花數落起大軍來一肚子的委屈,沒完沒了。
一轉眼二十天過去了,醫生囑咐大軍出院回家靜養。
菊花剛進家里大門,發現過道里放著四大包袱棉花。她想:嘿?這是誰家的棉花放俺家里了?看到包袱里雪白雪白的棉花頓時就來氣了,心想:俺地里的棉花肯定都被雨淋透發霉變成黑蛋了,把這么好的棉花放俺家里,不是在存心氣俺嗎?
顧不上這么多,菊花安排好大軍,著急忙慌地推上自行車,一路飛奔趕到棉花地里。一看就傻眼了,滿地的棉花棵上光光的,一朵棉花都沒有了。菊花急得直跺腳,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來,嘴里嘟囔著:這是誰這么缺德呀!趁著俺家里有事了,來拾俺的棉花,俺這棉花可是用來賣錢給丈夫看病和供俺閨女讀研的呀!這是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呀?你個挨千刀的大軍可把俺害苦了,這日子俺可沒法混了。嗚嗚……
突然,菊花停止了哭聲,想到家里的四大包袱棉花會不會是有人幫忙給拾的?可又一想不對呀,裝棉花的包袱不是俺家的呀!菊花回到家,趕緊給娘家哥哥打電話:“哥,這幾天是你幫俺拾的棉花不?”電話里哥哥說:“拾棉花?沒有哇!這幾天我干活閃了腰連門都沒出,再說你也沒說讓俺幫你拾棉花的事呀!”菊花又想:莫不是大牛幫俺拾的棉花?菊花娘家和大牛家是鄰居,二人打小就在一塊兒,當年若不是菊花她娘嫌棄大牛和菊花屬相不合,菊花早就嫁給大牛了。大牛這些年自己干個體,當上了小老板,他知道菊花日子過得累,平日里也沒少幫襯著干點活啥的。“對,肯定是大牛。”菊花想。于是,菊花趕緊撥通了大牛的電話:“大牛,多虧你幫俺拾的棉花,謝謝你總幫俺。”大牛被菊花說得一頭霧水,他說:“啥?拾棉花?沒有哇,我半月前就出差來外地了,怎么能幫你拾棉花?”放下電話,菊花想:不對,家里的棉花肯定不是俺家的,俺家的一定是丟了。
正在這時,鄰居家大嬸過來了,進門就說:“聽說大軍侄子出院了,我過來看看。”菊花顧不得這些,忙問:嬸子你知不知道是誰把棉花放俺家了?大嬸說:“咳!誰家的,在你家里放著還能有誰家的?你家的唄!我正要給你說這事哩。前幾天不是下雨嗎,那天正趕上人家縣里的扶貧隊員下鄉來你家,知道你陪大軍住院家里的棉花沒人拾,他們就聯系了三名扶貧隊員,還有村支書安排的大蓮和我,一連拾了兩天才拾完。當時你不在家,就用我家的包袱裝的,還是人家扶貧隊員李局長開車給拉回來的呢!”
“是呀!謝謝!謝謝!真是太感謝啦!”“我得趕緊給人家李局長打個電話。”菊花說。
“喂,李局長,我是你菊花嫂子,讓你們受累了,還幫著干活拾棉花,真是感謝。”
“哪里,哪里,嫂子不要客氣。我們扶貧工作隊要幫著你們增收,不能看著你和大哥受損失呀!趕上了幫幫忙也是應該做的。不過說實話,我們平時干活少,拾完棉花回來后腰疼了好幾天哩,看來是缺乏鍛煉呀!嘿嘿,就算是我們過了個‘采摘節’吧!哈哈……”
作者: 張申東 編輯:李耀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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