假日，更多的時候是去鄉(xiāng)野或到湖邊觀鳥飛、賞鳥鳴。我常常樂此不彼、陶醉其中，且每每都有所收獲。


觀看鳥飛，會給人帶來無窮的樂趣。杜甫曾經(jīng)寫詩道：“蕩胸生層云，決眥入歸鳥。”望飛鳥望得眼角幾乎要裂開了，可見詩人的癡情和飛鳥的吸引力。我自己也有這樣的感受。高翔的雁陣，平展展的雁行總是斜斜地排成“一”字或“人”字，凌空而過。“鳴則相和，行則接武，前不絕貫，后不越序。”尤其是碩大規(guī)整的“人”字，很惹人遐想。喜鵲飛翔的樣子非常好看，它不像一般鳥兒那樣扇動翅膀地飛，而是抖動，挺進式地抖動，它多半是靠著向前挺進后所產(chǎn)生的一種慣性在空中滑翔。而鴿子的飛翔則是另一回事了，這些小生靈天生是合群的鳥，它們總是成群結(jié)伙地飛，你偎我傍，你追我趕，呼啦呼啦地打著圓圈飛旋，歡歡騰騰，熱熱鬧鬧，一圈又一圈。若是腿上帶著哨子，生命歡動的響聲就更加熱鬧了。


其實，只要你用心地觀察，就是麻雀的飛也很有特色。這些小家伙因為體型小、身子輕，飛起來非常地靈活。特別是起飛的時候，簡直就不費什么力氣，“出溜”一下子從一個枝頭飛到另一個枝頭，從一間屋頂跳到另一間屋頂，簡直就像魚兒游走在水里，倏忽得不待眨眼，落脫得不留一點痕跡。燕子的飛翔，也像麻雀那樣靈巧，但顯得更加輕盈、俊俏、飄逸，盤旋時麗影星馳，身如閃電，絕不像鴿子那樣不停地扇動翅膀，并留下一片響聲。當然，不僅麻雀和燕子是這樣，天上的各種鳥兒，包括枝頭上常常可以見到的那些鳥兒，都各有各自的飛翔形象，各有各的飛翔姿態(tài)、風(fēng)度和美妙。正如宋人程顥的詩所寫：“萬物靜觀皆自得，四時佳興與人同。”細心地觀察那些飛鳥，能夠讓我們找到言語所不能表達的情趣。


鳥鳴呈現(xiàn)給我們的是另一種境界。除了烏鴉和麻雀的“哇哇”與“喳喳”高音部鳴聲之外，更多的是低音部的一片啁啾，而且音調(diào)繁多，音色各異：有的“唧唧”，有的“咕咕”，有的“唧哩唧哩”，有的“吱溜吱溜”……高高低低，此起彼伏。或如鐘鑫，或如笙簧，優(yōu)柔悅耳，動人心弦。有時高亢，有時低徊，有時激烈，有時婉轉(zhuǎn)，有時悠揚，有時纏綿……鳥鳴如風(fēng)，鳥鳴似雨，鳥鳴如歌……在一方寧靜之中，被鳥鳴縈繞，或者說，鳥鳴如絲絲小雨一樣滲入肌膚和血脈，能不為其陶醉嗎？我常常不由自主地被其征服。那此起彼伏、悠揚的鳥鳴，是最好的音樂，天然的、有生命力的音樂。鳥的語言和歌聲，令人心蕩神馳的音樂會，它給你無盡的享受！


鳥鳴還將鳥的喜怒哀樂和所有心中的秘密傾訴給人們，讓人了解它們，讓我們與它們休戚與共，喜樂同享。大多時候，鳥們都是快樂的，那些快樂的天使，在枝頭跳躍著，鳴唱著，它們春風(fēng)蕩漾的情緒時時讓我的心也春風(fēng)蕩漾了。我驚奇了，竟然聽鳥之鳴，知鳥之心。竟然身在其境，憂其之憂，樂其之樂，心在陶冶之中，情亦在陶冶之中！


音樂的發(fā)明，其源頭莫不就是清心和悅的鳥鳴么？


作者：李潤地  編輯：李耀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