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位勞模與一座城市的“三張名片”

楊新城

      在我市眾多全國勞模中，冀衡集團前董事長肖秋生的故事別有新境。且不說當年那些赫赫有名的大廠子已銷聲匿跡，唯有冀衡集團依然傲視群雄；且不說他1976年在唐山大地震的廢墟中救人，而被推選為全國勞模；且不說改制時讓職工人人有份，提出了“企業就是員工，員工就是企業”凝聚了人心。本文單說他們肖家三代人與衡水“三張名片”的故事。

　　衡水老白干有肖家飄出的一絲酒香

　　上世紀初，老衡水鎮南華街路東有一大院。院子大門能進馬車，一溜七間門面，影壁墻上有“德昌老燒”四個大字，常年飄出酒香。這便是肖家四兄弟開辦的制酒作坊。

　　此四兄弟，便是肖秋生的祖父一代。用我們平時的話說，這四人是他的“爺爺輩”。老大肖德順處事周全為大掌柜。老二肖德興善拳腳，掌管水上運輸業務。老三肖德昌善馭騾馬，走州過縣往外運酒進料。老四肖德盛心靈手巧，是制酒的土專家。兄弟同心，其利斷金。肖家酒坊紅紅火火，每年產酒百噸。槳聲帆影，兩條大船在滏陽河上搖櫓前行，南到邯鄲碼頭，北至天津衛；馬蹄鈴響，四輛大車行走在燕趙、齊魯和中原大地，美酒飄香到北京、開封、濟南……“德昌號”享譽四方。

　　天有不測風云。日本侵略者進入華北。1940年秋，“德昌號”四輛馬車到保定送酒，行至清苑縣一片荒野之地，被一伙土匪搶劫。同時，到天津送酒回來又裝滿高粱的兩條大船，行至獻縣藏橋碼頭也被鬼子偽軍截住。肖德興大展拳腳奮起反擊，把偽軍打落水中。鬼子開槍射擊，船被擊沉，他和幾個工友潛水逃脫，但也有工友被俘。大掌柜肖德順變賣家產，四處托人把工友們從鬼子牢房中救出。后肖德順悲憤交加，飲恨身亡。從此，肖家酒坊一落千丈，艱難度日中無奈把酒坊賣與鄭家河沿和彭杜村兩戶人家，但仍叫“德昌號”。

　　酒坊雖賣，技藝未失。曾有一國民黨軍福建籍少將師長在衡水駐防。他酷愛飲酒，常到“德昌號”品酒，逐漸與精通釀酒的肖德盛交上了朋友。后此人又到了廈門。他和北方去的士兵喝不慣南方的米酒，常常思念老白干，便專程派人來衡水邀請德盛到駐地釀酒。肖德盛帶著三名工匠來到廈門，克服了當地沒有大缸的困難，挖出了磚砌地窖，用歷史悠久的傳統“老五甑”工藝釀造出了老白干香型的美酒，在當地很受歡迎。而肖德盛因水土不服，渾身起皰疹，隨于1947年回衡水養病。在家歇息半年后，肖德盛在對方的催促下再到廈門，1949年舊病復發再次回到老家。他人雖回來了，但帶去的釀酒技術在廈門開花結果，定名為“廈門高粱酒”的老白干在福建一帶成了搶手貨，繼而在金門島上又建了一個分廠。后，金門島上的分廠改酒名為“金門高粱酒”，成為暢銷名酒，遠銷到了日本、美國和東南亞等國家和地區。同時，衡水的“德昌號”也隨著十八酒坊并入了衡水制酒廠。

　　美麗的衡中校園建在了肖家的土地上

　　奮斗的號角分外響亮，每天都在創造著新的輝煌：眾多項國家榮譽稱號在這里落地生根；十多枚國際奧賽金牌，四百多枚全國奧賽金銀銅牌這里閃閃發光；每年有上千名學子從這里進入“985”“211”大學的校門，一眾學子跨入清華、北大的門檻……這里是有著74年歷史的衡水中學。這所魅力四射的名校在初建和兩次擴建中，都有肖家的貢獻。

　　1951年，百廢待興。衡水縣政府決定建立一所示范性中學，縣長張澤民親自兼任校長，地點定在南華街附近，需要征用200畝土地，這其中就包括肖家剛剛分到手的地。

　　村農會大院里，一盞桅燈下，張澤民和村民圍坐在一起，認真給大家做著工作。他講辦學的意義、子孫后代讀書識字的重要性。人們都隨口附和著，但誰也不愿獻出剛剛分到手的土地，畢竟那是賴以生存的根基。肖秋生的父親肖老先生看著縣長懇切的面孔，毅然站起來說：“是共產黨打土豪、分田地，讓咱們有了地種，有了糧吃。咱們‘吃水不能忘了挖井人’。現在政府叫咱們讓出土地辦學堂，讓子孫后代能念書，是利國利民的天大的好事，我們大家要全力支持辦學。”他當場帶頭表態，讓出自家的7.5畝良田，并且把自家祖墳遷到別的地里。在他的帶動下，全村讓出了學校需要的土地，讓衡水中學當年順利建成并招生。肖家在全縣三級干部大會上受到了表揚。

　　上世紀七十年代，衡中準備向南拓展校園，肖家又把祖墳進行了第二次遷移。2019年，衡中西擴，肖家在肖秋生的帶動下，拆遷了祖輩五代居住的老屋，第三次支持了衡中的發展大業。

　悠悠的湖水中蕩漾著冀衡集團的漣漪

　　1991年，當時的地委、行署決定進一步擴挖衡水湖，讓這片水域變成旅游景區。但是，遇到了一個難題：在京大路西側，最能展現衡水湖風景的地方，存在著一個歷史悠久的冀衡農場。冀衡農場占地千頃，既有職工宿舍用地，還有化工廠、面粉廠等幾個小企業用地以及農業隊的耕地。由于諸多原因，各個企業全部虧損，近五百名職工“嗷嗷待哺”。如何把這些企業遷出？怎么安排這些職工？在地方財政緊張的當時，行署主要負責同志找到了實力雄厚的冀衡集團董事長肖秋生，給他講了開發衡水湖的意義與前景，要求他把這個擔子接過去。

　　企業家要有擔當精神，這是肖秋生一貫的信條。當然，這種擔當不僅要表現在對本單位員工和企業發展上，也表現在為國家多繳稅的負責上，更要表現在對當地經濟與社會發展的助力上。他驅車到了農場，看到了面臨停產的工廠和職工簡陋的住房，更看到了職工們祈盼的眼神。工人出身的他，刻在骨子里那急公好義的家族基因在沸騰，一股責任感油然而生，毅然接下了這擔子。認真考察后，他把一個化工項目遷移到了總廠。將年輕力壯且有一技之長的四百多人，安排到了集團的各個車間。如何安置剩下的年老體弱的老工人？讓肖秋生犯了難。他靈機一動，在衡水湖邊建了兩個冷庫，用于儲存收購水果。這些老工人可以做撿拾水果等輔助性工作，也有了收入。

　　由于當時的冀衡農場處于困境之中，所屬的許多土地被周圍村莊的農民無序占據。肖秋生覺察到，這些混亂的情況如不能改變，會影響到衡水湖的大規模開發。他組織集團的法務部門，在上級部門的支持下，走遍了湖區的村莊。通過仔細核對、認真勘察，將每塊土地都進行了確權。并向村民說明：一旦國家需要，立即騰退土地。

　　正因為如此，當“衛千工程”落成，滔滔的黃河水順利進入了昔日荒涼的大洼，衡水湖那迷人的風光才得以展現在世人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