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南渡北歸》
今日通讀完《南渡北歸》三部大書:《南渡》《北歸》和《離別》。近兩千頁,二百萬字,用去了我整整兩個月的時間。掩卷之時,感慨良多。山河破碎的年代,風雨飄搖的世事,聚散如萍的命運,縱是人中之龍鳳也一樣被時代浪潮裹卷,沙粒般翻覆,草芥般揚棄,竟無一囫圇下場。著實令人惋嘆。
感謝岳南先生,感謝他為寫作這本書所做的無比厚重的功課,更感謝他在創作中所秉持的客觀公正的、人性至上的立場。這部書最為成功之處,即寫作本身就向世人詮釋了什么是“獨立之精神、自由之思想”。功課或許誰都可以做,立場卻不是人人可以學來的。
溢惡
今日從恩師張俊才先生那里學到一個新詞——溢惡。
此語出自魯迅論清末四大譴責小說。魯迅先生之所以將譴責小說從諷刺小說里分別出來,是因為他認為作者只顧罵得痛快,有“溢惡”之嫌,達到了解氣的目的,但少有余味,作為諷刺藝術顯然低了一格。
張老師講上面一番話,是因為我希望他為我的新作千字小說《車位》提提修改意見。盡管張老師沒有直說,這篇小說犯了“溢惡”的毛病,但依照我對自己的了解,很清楚我的性格易犯“溢”的此類錯誤。我一定謹記于心,在日后的寫作中,避免用筆用到極致,懂得追求筆下余韻。
李清照
非常遺憾!錢鍾書先生的《宋詩選注》中沒有李清照。
在序言中錢先生自己說:“押韻的文件不選,學問的展覽和典故成語的把戲也不選。大模大樣地仿照前人的假古董不選,把前人的詞意改頭換面而絕無增進的舊貨充新也不選。有佳句而全篇太不勻稱的不選。當時傳誦而現在看不出好處的也不選。”從錢先生自定的這幾個標準看,李清照當屬其中一類吧。
李清照的詩與詞相比較,的確可稱道的地方不算太多,而她的“至今思項羽,不肯過江東”,又為人們過于熟悉,便引不起錢先生注說的興趣了。其實我關注這件小事,最主要的目的是想看看錢先生如何編寫李清照的簡介(錢先生為詩人寫的簡介常常自出機杼,頗有見的),尋證李清照晚年到底有沒有改嫁。
我只在蔣勛先生的書中讀到過她并未改嫁的只言片語,目前看還只能作為一個孤證。
《讀孟嘗君傳》
王安石有一篇短文《讀孟嘗君傳》。觀點有二:其一,孟特雞鳴狗盜之雄耳。手下延攬一幫無用之徒,若真得一士,擅齊之強,宜可南面而制秦。其二,雞鳴狗盜之徒出入其門,士之所以不至也。
不得不承認,老王的眼光真是獨到,筆頭也老辣無比。可是人往往愛犯這樣的錯誤,看別人清楚,看自己糊涂。老王推行新政,起用一眾新黨,史實證明他的識人之術并不高明。是他提拔了呂惠卿、曾布、舒亶、鄧綰、李定等一幫真正的小人。這些人借助新政之名,專干排斥異己之事,將北宋黨爭推向了萬劫不復的深淵,將王安石變法徹底蹈入了與民為敵的泥潭。正是因為這些人蜂擁其門,才導致“士之所以不至”的局面,偏執、偏聽、偏信的王安石,最終也被這些人無情地捆綁上失敗的戰車,送進了歷史的火葬場。“引用兇邪,排擯忠直,躁迫強戾,使天下之人,囂然喪其樂生之心。”朱熹之論,可謂公允。
查不到《讀孟嘗君傳》一文作于何年。若為早年所作,則老王誠為可笑之極也。若作于晚年,當為其幡然醒悟痛悔之辭。通讀全篇,其風氣凜然,不似有痛與悔者矣。
作者:賈九峰 編輯:李耀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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