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的衡水湖如一塊閃耀的藍寶石,吸引著一群遠方的客人。它們是漂亮的紅嘴鷗,雄健的蒼鷺,身形修長的白鶴,還有小巧玲瓏的震旦鴉雀等等。這些鳥兒像是得到了邀請,不約而同來到衡水湖過冬。并在此上演一場精彩絕倫的舞蹈。
成千上萬只鳥兒軍團,密密麻麻地形成一道壯麗的奇觀。它們忽而上下翻飛,忽而左右散開,身形輕盈如一陣清風掠過,姿態優美又如一片樹葉飄飛。沒有人指揮,更沒有人發令,它們完全靠即興表演。這些鳥兒們頑皮可愛,自然有趣,時而擺出一座神秘的房子,嚇人一跳,時而如魚龍般在半空游走,時而又變幻成一片孤舟。原來,它們是要把一路上見到的奇特風景給人們展示呢!
湖邊,一位中年女子揉了揉僵硬的脖子問:“這都是什么鳥兒?”
攝影師一動不動地盯著攝像機說:“有大雁也有鴨子。”
她“咯咯”地笑了起來:“鴨子還會飛?成精了嗎?我家養過鴨子,沒見它飛呢?”
他的目光從遠處拉回來說:“雞鴨都會飛,只是它們習慣了安穩的生活,不愿意再飛了。”
她似有所悟地點點頭:“我明白了,鳥兒一旦被困進了籠子,就飛不起來了。跟人一樣,安于現狀,就不愿意做任何改變。”
攝影師沖她伸了一下大拇指說:“聰明。”
這時,鳥兒們已經從天空中俯沖下來,拍打著翅膀,飛到湖里去了。它們如同一群從天而降的仙女,降臨到這片綠盈盈的湖里。湖張開熱情的懷抱,迎接著久違的老朋友。鳥兒則主動獻上一個甜甜的吻。它們大概是飛累了,落在湖邊,開始悠閑地散步。
“快來看,這群鳥里面有一只綠腦袋的鴨子。”中年女子招呼了一聲。
攝影師把手放在嘴邊,做了一個手勢,示意她小聲點。
“還有一只棕色頭,紅色嘴的,真好看。”中年女子又情不自禁地說。
“這是青頭潛鴨,目前衡水湖發現了三百多只,世界上僅有一千來只。它是國家保護極危動物,瀕臨滅絕了。”攝影師極細極小的聲音卻像一個雷在中年女子耳邊響起。
“這說明什么問題呢?”青年女子歪著頭問攝影師。攝影師頭也不抬地回答:“那還用說,是咱們衡水湖的生態環境好。”“但我覺得吧,還是人好。”說著,她又“撲哧”一聲笑了。
“老王賣瓜,自賣自夸。”攝影師扭臉看了她一下,做個鬼臉。
“咱可不能把煮熟的鴨子給弄飛了。”她意味深長地說。
“不明白啥意思,你有話直接說。”
“我在網上一搜‘青頭潛鴨’出來的都是別的地方,沒有一條是關于衡水湖的。”
“你是說,咱們做的宣傳不夠。”
“是這個意思。人們都知道西湖美,要讓我說,咱們的衡水湖比西湖還美。”
“有了梧桐樹,還怕招不來金鳳凰?咱們把國家濕地環境保護好,自然就能吸引來俊鳥。你看,青頭潛鴨把赤嘴潛鴨招來了,蒼鷺把白鷺招來了。這些鳥兒就是在給咱們做廣告呢!”
說話間,鴨子們都伸著長長的、扁扁的嘴巴,像是跟誰賭氣一樣往前噘著。灰色的嘴上還有一對鼻子,單看那形狀如同一只狼的臉。綠茸茸的腦袋上,鑲嵌著一對白色的圓眼睛,顯得很精神。脖子能長能短,伸縮自如。背上的毛是褐色的,胸脯是紅色的,而肚皮以下卻是白色。全身就像涂抹了油彩一般。一對鴨掌,在水面上劃出優美的樂章。
赤嘴潛鴨和青頭潛鴨在湖面上追逐打鬧,像一對多年未見的好朋友,又像是一對心有靈犀的情侶。男人的攝相機對準它們,從不同的角度拍攝。他的眼睛盯得很仔細,唯恐會錯過一個小細節。而女子卻是用心地捕捉著這些畫面,在腦海里形成文字。
這時,湖面上,像是下了一場潔白的雪,兩個人同時驚住了。這團“雪”正悄悄地向他們漂移來。“白天鵝也來了。”她驚叫一聲。他已經激動得顧不上說話,緊握著攝像機的一雙大手,牢牢地瞄準這片“雪”。
他們都在忘我地拍攝著,一不小心滑進了冰冷的湖水中。中年女子想要伸手抓,卻怎么也抓不著。她不得不大聲呼救。岸邊行人稀少,并且他們所處的位置又是在極隱蔽的草灘上,很少有人來。情急之中,一群鳥兒飛來了。他們一起向下俯沖下來,有的用嘴叼他的頭發,有的用爪子撓他的衣裳,有的竟然用身體頂他的屁股。
中年女子看得呆住了,她沒有想到,這些鳥兒竟然如此有靈性。突然她發現,這世界缺少的不是愛,而是關懷。人和動物又有什么區別呢?她眼角一濕,流下淚來。
作者:王平平 編輯:李耀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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