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切死去,一切又燃燒。


繆塞與喬治·桑,兩位才華出眾,又充滿浪漫氣質的小說家。


愚蠢,使繆塞想哭。


喬治·桑低頭看著杯中的紅酒苦澀地問道:“這是什么?這是骯臟的靈魂。”


她說完,忍不住起笑起來。


對繆塞來說,背叛和愛情一樣讓他興奮。


對喬治·桑來說,她只追求崇高的寫作和美好的愛情。


在繆塞的心里,只有一個地方,留給真正的伴侶。真正的伴侶,怎么可能是那些妓女和女演員呢?她們猶如鴉片,只是為了治療他的無聊,會慢慢地毀掉他的生活,他的生命,他的一切。


繆塞的心靈伴侶,只能是喬治·桑。


喬治·桑為了挽救奄奄一息的繆塞,欠下了兩筆賬單。一筆賬是欠房東的,另一筆賬是欠醫(yī)生的。她無力償還這兩筆費用。她把自己給了醫(yī)生。這位看似文雅又端莊的醫(yī)生,為喬治·桑支付了一切費用。


醒來的繆塞,極為惱火,憤怒不已,甚至痛不欲生。他甚至死也無法容忍,心愛的女人委身于任何男人。不管她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。他自認為自己被騙了,卻又不知騙他的女人喬治·桑是為了救活他,讓他活下來。可是,他卻寧愿選擇死,與喬治·桑死在一起。繆塞在喬治·桑那里受的傷,不想從她那里痊愈。


在雨中的一輛馬車中,繆塞與喬治·桑告別。


雨中的馬車朝著遠方飛奔而去。


繆塞獨自躺在泥水中。


他知道,再大的雨水,也帶不走他。


他深愛的女人,終會離他而去。他們彼此太了解了。相愛如此之深,一切語言,都是蒼白無力的。


繆塞把自己拖回自己的文字中,獨自回歸無邊的靜寂,直到他完成自己的代表作自傳性長篇小說《一個世紀兒的懺悔》。


他把這一切歸于“世紀病”產生的根源。何為“世紀病”?正如法國電影《戀戀紅塵》的開場白所言: 


我們出生在一個廢墟的世界,戰(zhàn)爭都結束了,沒有留下任何值得為之犧牲的榮耀和理想。絕望是我們的信仰。蔑視是我們唯一的激情。女人穿白衣服像新娘,而我們,年輕的男人們穿黑衣服像孤兒,空洞地看著她們褻瀆我們的嘴唇,我們生活在這片荒野里,被我們的自私所包圍,直到,突然間遇到了她。

 

她,正是喬治·桑。


在一次面對面的藝術交流會上,一身男性打扮的喬治·桑,正用她的雙手著捧著一個打開的文件夾讀到:

 

在婚姻中,女人被奴役,她沒有權利,她不能為自己考慮,她不能有財產,也不能感受性愛的快樂,指責一個女人冷淡,要比試圖給她快樂容易得多。現(xiàn)代男人理想的妻子是妓女。一個誠實的女人,要么屈服,要么自殺。此外別無選擇。

 

喬治·桑這段話激怒了在場的一位男性評論家,二人針鋒相對,喬治·桑差點氣哭。

繆塞走過去安慰她說,那個白癡,讓我想讀一讀你的書。一個評論家的仇恨,它有什么價值?每行只值三便士……


往事不堪回首。


喬治·桑寫給繆塞的信件收回了一部分,另一部分被繆塞的母親私藏起來,從不曾讓繆塞看見過。繆塞的母親不愿意讓他看到真相,不愿讓他知道,他心愛的喬治·桑背叛了他,這會要了他的命。這就是母愛與情愛的不同之處。


喬治·桑手里拿著要回的那些信件,把頭扭向一側,突然哭泣起來。


喬治·桑獨自走到繆塞的墓碑前,去看望她深愛的繆塞。她深有感觸地對一位老人說,愛確實存在,不是幻覺。我現(xiàn)在確定了。一個人只需要認識它,并在它的面前保持謙卑。


繆塞死在了喬治·桑的心里。


這是獨屬于繆塞和喬治·桑的一頁空白紙,紙上的簽名,是由喬治·桑的淚水寫成的:好讓他有一天,能在他的名字旁找到你的蹤跡。

 

非常凄美動人的一個愛情故事,尤其是這部電影的結尾,就像一座獨屬于自己的墓園,獨自抵達虛無之境……


 作者: 青山雪兒  編輯:李耀榮